这人和那妖手数回,将妖兽削得小了一圈,一剑将它击退数十丈后,掠至闻灯身侧,沉声说道“这里不需要太多人,你送伤者回去。”
“那你呢”闻灯眉心蹙了一下。
步绛玄言简意赅“杀它。”
北苍望羲放开徒无遥,走过来道“我留下来和你一起。”
“我”徒无遥张口欲言,北苍望羲瞥了她一眼,不待出声,就见八字胡教
习杵着剑过来,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
“清净中境和初境者,皆随老夫回去。”
“如此,我也留下。”程复惊将谌寒年从雪堆里背起。他脸色实在不佳,闻灯生怕他走着走着便倒下,赶紧去将谌寒年接过来,由自己背着。
“闻兄,其他人便拜托你了。”程复惊说着,从空间法器中取出一物。它四四方方,仿佛一个巨大木盒,底下有轮,是谌寒年自个儿仿云舟制成的马车。它以灵力作为驱动,无需人坐在前面驾驶看顾。
众人听从安排,有序上去,闻灯看了那马车和八字胡教习一眼,对步绛玄道,“那我也该”
“总要有人护送。”步绛玄眉梢一挑,没让闻灯把话说完。
闻灯又看向程复惊“可是程兄”
程复惊将眼一弯,温和笑道“不过是看着难看了些,闻兄不必担心。再者,闻兄切莫认为自己没有出力,护送伤员之事,和对付妖兽同等重要。”
“抓紧时间。”八字胡教习出声催促。
被步绛玄暂时击退的妖兽走了回来,它是由许多小妖兽重叠起来组成,脸非脸,看不出神情如何,但从比方才更为野蛮的动作中能判断出这群妖兽极为愤怒。
步绛玄轻轻瞥了闻灯一眼,将剑一挑,转身迎上。闻灯无可奈何,把背上的谌寒年背稳,跃上马车。
于闲见人都上来了,一合车门,启动这马车。
马车上只有八个位置,如今坐了十二人,自然拥挤。
前进的速度亦慢了些,八字胡教习见状,就着伤口上的血在车内阵法某处落下一笔,再以灵力催动,登时让行速提快。
“您还挺节省啊。”于闲见了,不由笑道。
八字胡教习摆了摆手。
闻灯把先前余下的汤药交给徒无遥,让她按照伤情分与众人。他将窗户推开一条缝,透过狂风暴雪往外看。
厮杀。
人族修行者和妖兽的厮杀时而便能瞧见,分不清是哪一方的血流了下来,融进血里,将大地染色。
可新的雪不断在下,不过多时,这世界又变成了纯白。
于闲将缠好绷带的脑袋凑过来,和
闻灯坐在一起,感慨说道“现在到处都开战了啊。”
“全面爆发。”闻灯想到了一个词,心情复杂。
一路前行,他们时不时停下马车,将遇见的重伤修行者接上来。两刻钟后,车内挤满了,闻灯和几名轻伤者便不得不坐到马车顶上。
这一路上,闻灯终于见识到了正面战场。他发现很难用语言来描述看到的场景,若要硬说,大抵是刀光剑影,血流成河。
雪渊上许多地方设置了传送阵,又过两刻钟,闻灯等人来到邙山营地。
营帐扎在半山腰,没进烈帝行宫里面,但距离不远。留在这里的多是医修,而伤者更多,他们忙得一团乱。闻灯将一马车人送到,不打算做任何停留,取出琴便要往回赶,可刚走到营地出口,距离雪渊入口还有一段距离时,被一个看起来像是某院教习的人拦下。
“你是哪个学院的”这人问他。
“我是散修。”闻灯给出早有准备的答案。
却是听见这人说“眼下这个阶段,散修不得上战场。”
闻灯一愣,继而不解“散修为何就不能上战场了”
“为了彼此的安全。”这人说道。
闻灯又是一愣,他早知这世间散修地位不高,可没想到竟是如此,当即不和这人说了,大步流星走向雪渊入口。
这应是某院教习的人见之一怒,抬掌便要挥去。于闲不知打哪蹦出来,连喊几声“误会”,从后架住闻灯,将他往后拖了一段距离。
“闻兄莫气,闻兄莫气,我方才听了一耳朵,现在留在战场上的,都是各学院清净上境以上弟子及教习。之所以不让散修过去,是担心散修无法和学院弟子熟练配合。”于闲飞快将听来的情报说给闻灯。
闻灯听后心道,步绛玄、北苍望羲还有程复惊这三人分属三个不同的学院,他们就能配合了吗
“从前,就是三百年前的妖兽大战上,便发生过因配合不当造成的血案,所以”于闲又说,语气里带上了歉意。
闻灯一向对历史不上心,听于闲这样说,也想不清楚那血案到底是何
,四下一瞧,心思一转,问“所以,是某个学院的人就能去了吗”
“按理说的确如此闻兄你去哪”于闲点头,预备着再说两句、宽慰宽慰,却见闻灯已然转身,大步走远。
所幸他向着的不再是雪渊入口,于闲松了一口气,没有去追,回到了帐篷里。
闻灯寻找起无人之处。用闻灯的身份出不了营地大门,但他可以用闻书洛的,可在这里转了一圈,没发现哪顶帐篷空着,全都躺着伤患,且四下里巡逻严密,也无法躲在某个树丛里换衣。
他心中一叹,只能将目光投到后方邙山行宫里定然有许多地方是无人的。
闻灯循着上一次的路摸进行宫,避开正在议事的正殿,在偏殿里找了个空房间溜进去。他紧紧关上门,运转玄绝化骨功,迅速换衣。
他没忘记脱掉玉鞋。清理干净所有属于闻灯的伪装,换上闻书洛的衣装,他还拿了面镜子出来,把头发梳成惯常梳的高马尾。
回到这个身份,闻灯不再有任何顾忌,将门一开,疾步走出,踏至风中。
入雪渊最快的办法是使用营地出口的传送阵,闻灯回到这片营地,拿出白玉京的腰牌,准备着去那个守在入口处的某学院教习面前晃一下,忽听一声惊吼自平地炸起
“闻书洛”
声音端的是耳熟,闻灯吓得后背一激灵,踏出去的脚僵在原地,不敢回头。
“刚才鬼鬼祟祟摸入行宫的人果然是你。你以为凭你那三脚猫的身法,我会发现不了”那个声音又说。
闻灯“”
闻灯惊了,惊完望天闭眼,将迈出去的右脚收回到左脚旁,做了一个深呼吸。
他睁开眼睛,收起脸上的复杂表情,弯眼勾唇,扯出一个笑容,转身喊道“二哥。”
黑着一张俊脸站在闻灯身后的人正是闻清云。
闻清云说话没压低音量,四周的人都朝这里看来,表情或惊或疑。闻清云扫了他们一眼,一甩衣袖,走到闻灯面前,咬牙切齿道“这种时候卖乖没用,京中安排给你的任务你不去做了吗”
“对,不做
了。”闻灯答得干脆,且答完就溜。但他境界不及闻清云,后者将手一伸,便牢牢揪住了他的衣领。
闻灯的步伐被迫刹住。
“就这样着急步绛玄”闻清云幽幽说道。
“二哥。”闻灯低声唤道,带着点儿讨好的笑。他往后退了一些,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后衣领从闻清云手里扯出来,转身看着他,决定动之以情,道“二哥,如果换作是我在外面,你难道就不会这样着急地去找我吗”
“还真是着急步绛玄。”闻清云语气凉丝丝的,“此时大哥也在战场上,且是在和最难对付的敌人交手,你为何不急着去找他”
闻灯被这话噎得无言。
“女大不中留。”闻清云冷冷哼了一声,但他此刻偏要留,抬手抓住闻灯手臂,脚往地上一踏,凌空而起,将这人带回邙山行宫,落到他刚才的临时“更衣间”前,继而甩袖开门,把人塞进去。
“虽然不清楚你溜进这间房里是想做什么,但想来你挺中意它,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。”闻清云拍了拍闻灯脑袋,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。
说完就要关门。闻灯忙不迭往外挤,并试图用言语混淆视听“等等,我有个问题。”
“你没有问题。”闻清云将闻灯冒出来的脑袋摁回去,啪的一声关上门,然后往门上拍了一张符。
闻灯“”
闻灯瞪大眼睛。
他不敢相信闻清云就这样把他关起来了,抬手推门,门纹丝不动,又去推窗,窗户亦然。
他在这屋中走了一圈,猝然拔刀,斩向墙壁墙上竟是半道裂痕都无。
这绝非闻清云一张符纸能够做到的,是这座行宫被烈帝在寂灭境巅峰时期留下的阵法保护了起来,除非境界相当,或者寻出阵法破绽,否则无可奈何。
“烈帝,你很厉害。”闻灯将刀扛在肩上,往空中竖起大拇指,紧跟着手腕一转,拇指向下,刀尖亦向着地面,“那我如果打地洞呢”
无人应答闻灯这话。
过了一会儿,闻灯笑了一下,收刀入鞘“你放心,我没有破坏历史文物的癖好。”
但他还有别的方法。
他冲着门比了个中指,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,掏出玉笛,奏响一曲幽云散。
作者有话要说二合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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