丘云平身无长物,全部身家也是来自漕运给予,如今连媳妇儿都是柏家义女,虽然走的是娶媳妇的路子,可成亲之后却仍旧住在柏家,倒跟入赘没什么区别,只是成亲的人换了另外一个。
等到柏十七的俩孩子刚学会走路,当娘的没正形,苏氏一个眼错不见,她就敢带着儿子爬树上强,小毛崽子胆子倒是大,在亲娘的胳肢窝里咯咯直乐,倒吓出了苏氏一身白毛汗。
苏氏站在屋檐下急的直跺脚,恨不得让人把柏十七拉下来狠捶一顿。
从前她还埋怨柏震霆对柏十七太过严厉,现在只恨他太过心慈手软,支使老头子派人把柏十七揪下来,没想到柏震霆居然喝茶打扇,坐在廊下看起戏来。
苏氏气的够呛,温柔了大半辈子,都没有高声大气的嚷嚷过,若非怕吓着了自己怀里花朵一般的小孙女,她早就尖叫起来了。
柏震霆在廊下看戏,柏十七揪着儿子在树上摘果子,周王忙完公务进门就撞见了这一幕。
赵无咎:「……」
赵子恒:「哇哦!」
他多年不成器,被周王带在身边下了一趟江南,高强度的训练之下,竟然难得的脱去了几分纨裤气,家中父母直夸他有所长进,等到周王前往两淮赴任,竟然将人直接丢到了船上,大有「自己不忍下手,借周王之手教子」的意图。
周王没奈何,又甩不脱手,只能将他带在身边做些日常琐事。
赵子恒是个自来熟,跟柏十七又亲如兄弟,碍着周王的面子,如今虽然不常与周王妃做出勾肩搭背之事了,可也不是个让周王省心的性子,唯恐天下不乱。
他窥着周王脸色不好,不但不知收敛,反倒站在树下大拍柏十七的马屁:「十七,小侄子胆量挺大啊,要不你再爬高点试试这小子怕不怕?」
周王脸都黑了。
柏十七挟着儿子让他去够树上的果子,小家伙刚刚长了四颗小米牙,流着口水伸出小胖手去够树上的果子,小脸上洋溢着不知世情险恶的天真笑脸,更不知道自己遇上的是怎么一对父母。
赵无咎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,总觉得下一刻老婆儿子说不定都会从树上滑下来,不由自主就伸开双臂去接,连声音也温柔的不像话:「乖,十七你下来。」
柏十七正抱着儿子玩的高兴,托着儿子一双脚,揽着他香香软软肉肉的小身子看这小子努力,结果树权上爬过一只毛毛虫,吸引了这小子的注意力,他流着口水转头去对付毛毛虫,让他亲娘十分不悦。
「臭小子,这玩意儿又不能吃,折腾它干嘛?」
回答她的是一串晶莹的口水。
赵无咎成亲之后,终於对柏老帮主时常被自家崽子气的跳脚有了深刻的了解。
诚然柏十七在正事上很能靠得住,但那不代表她是个规矩靠谱的人,兴致上来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,还得周王时常跟在身后收拾烂摊子。
当了爹之后,不但要操心淘气的媳妇,还得操心俩孩子。
周王一度觉得他就是操心的命,不过日子倒过的热闹,眨眼之间成亲都过了三五载,居然也好像是昨天才成的亲,柏十七依旧是那个机灵百出的小丫头,做了娘倒好似找了俩伴儿,成天带着孩子们一起淘气。
苏氏有时候气急了,就把娘仨往外赶:「赶紧回你的督漕府里去住,别再祸害我院里的花花草草,也让我清静几日吧!」
柏十七倒偶尔回督漕府里略住几日,就又回到了柏宅,且理直气壮:「这可是漕帮帮主的宅子,我一个帮主怎好长居官衙?」
苏氏:「……」
嫁了俩闺女,倒好像全都没嫁出去似的,连带着女婿也在柏宅紮了根,她这日子也清静不起来。
有时候周王公务繁忙,赶上住在督漕府里的几日,没了柏十七跟孩子们的闹腾,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不习惯。
再次回到京城,面对雍容之中已经露出一点苍老的皇后娘娘,周王那颗被多年征战磨的坚硬,又被不着调的老婆给带歪的心终於温软的一塌糊涂,难得示弱:「母后,要不……要不今年我们在京里多住俩月?」
皇后嗔怪道:「多住两个月我也见不着你们的面儿!」
周王再三保证:「儿子一定会每天带着妻儿进宫向母后请安的!」又道:「这俩小的淘气的很,如果母后实在喜欢,就让他们在宫里暂住几日,可好?」
皇后心满意足。
柏十七也心满意足——好几年没有好生过过二人世界了,有人免费看孩子,她又可以揪着赵无咎去京城各处闲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