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粱鸣海口中丁焺才得知,当时侯君集领兵西征,旨意未到便灭国屠城,再加上苏将军一战灭三国,太宗下令,未得旨意不许灭国,这次丁焺只是作为正使一职出使扶桑,未经过兵部、阁部就攻陷扶桑王城、屠杀扶桑王室,确实属於违制。
粱鸣海带着丁苻入宫觐见,丁焺孤身上路,他心里清楚,所谓的违制不过是个借口,如今丁武贵为阁老,自己和两个弟弟又身居要职,虽然比不上那些老牌门阀,但过於耀眼,如今正好借着此事为由,狠狠的打压一下自己,或许这并不是件坏事。
很快长安城就有了消息,丁焺因为长途跋涉,身染重疾,危在旦夕,只能送回老家养病,粱鸣海接任正使,丁苻接任副使。
粱鸣海出身高贵,外加战功彪炳,长孙家也不敢过於压制,丁苻是丁武的嫡子,得罪一个手握重权的阁老,这可不是开玩笑的,弄不好就会家破人亡,於是出现了一副极其和谐的画面,粱鸣海加封勳爵,丁苻调任凉州长史,妥妥的正五品上的高级官员,这可是领诸曹参军,通判本州各曹事的实权大吏,丁武内心虽说有些对不住大侄子,可一想到自己儿子如今也是一方大吏,开心的好几天没睡着。
从一个小小的八品候补县丞,再到出使团六品副尉,这下又直接蹦到了正五品上的凉州长史之位,一下子风头五无双,整个长安城都想结交这位大唐青杰,丁苻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,丁焺也得以安然归乡。
大运河畔
起初几天,丁焺还算老实,在家侍奉了几天父母,没过几天就待不住了,为了掩人耳目,以花十娘的名义买下来大运河畔的一座酒楼,每日烹鱼煮酒,日子过得好不快活。
“功成归物外,自在乐丹霞”
“看来你还是不满啊”
丁焺正舒舒服服的喝口酒吃口鱼,一道惊雷炸响耳畔。
“陛……咳咳,你们都下去吧,十娘,看住楼梯口,任何人不得入内,擅闯杀无赦!”
“是”
一众下人急匆匆的下楼,丁焺急忙跪拜在地。
“罪臣丁焺,叩见万岁”
“嗯,不错,会享受啊”
李治可不客气,绕过丁焺,自顾自的躺在睡椅上,有样学样的喝口酒吃口鱼,王伴伴当即吓的一激灵。
“陛下不可呀”
“有什么不可的,他丁焺能吃,难道朕就不能,你躲一边去,丁焺你过来”
王伴伴只能退到一边。
“陛下”
“紧张什么,朕又没降罪与你,修养了大半年,这病是不是该好了”
丁焺刚想推辞,又看了眼李治,你都跑我家来了,还说什么好不好的。
“陛下圣明,臣这几日确实好了不少,只是还有些许病灶未除”
“拉倒吧你,让你以病为借口,躲开长安的是是非非,你还真来个假戏真做,是不是心有怨气”
“臣不敢”
“天底下就没有你不敢的,你就是太聪明了,古往今来有几个帝王会喜欢聪明人,若非朕,恐怕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”
“臣万死”
“行了,别捡好听的说法,出使扶桑你有大功,但也闯下了大祸,让你躲起来,不只是保全你,最重要的是让这份大功不落到粱家手中,这些门阀越来越猖狂了,再不压制……”
“恐怕江山不稳社稷不牢”
李治还没说完,丁焺就接上了,李治眼中多是赞赏,却闪过些许杀意。
“聪明,那卿有何计?”
“无计!”
“你敢戏弄於朕!”
“臣不敢,臣说的都是实话”
“如今这些世家笼络大臣,控制科考,就连朝廷十二位也难逃其手,就连后宫也……”
“所以臣说无计”
“哈哈哈,倒是忘了能这个聪明人,说吧,你要什么?”
“陛下,臣父乃一介商贾,臣也想做商贾,富贵逍遥,一生足矣,至於登庙入堂,乃是家母所愿,非臣所愿”
“只要你丁焺在,丁家富贵不消”
“臣谢陛下,万岁万岁万万岁”
丁焺行跪拜大礼。
“陛下请看”
丁焺掏出袖中的一块龟骨。
“大楚兴,这是……”
“此物乃是臣伪造的,不过道理却是一般”
“这……”
“陛下,如今这些世家早成附骨之蛆,小打小闹非但解决不了问题,反而会使这些蠹虫越附越紧,只要斩断病灶,才能痊愈”
李治在躺椅上假寐,直到天黑,这才起身立刻,只留给丁焺一块卫府玉牌。
“十娘”
“公子”
“我记得你是江南东道人吧”
“公子记性过人,婢子正是严州人”
“哦,明日,我们出发去严州”
“公子这是?”
“去了便知”
等丁焺几人到了严州,发现卫府首领已经等候多时。
“卫府江南东道阁领陈石见过大阁领”
丁焺手中的玉牌,正是卫府殿值大阁领的身份牌。
“嗯,卫府在此地有多少人?”
“上千人”
“看来这严州早就被你们监控了”
“严州数次滋生邪教异端,卫府早已发下严令”
“好,立刻撤出实务内卫,只留下外围内卫看守”
“这……大人,卫府曾严令卑职……”
“你要抗命?”